八體為「文理」,談的是文章的性質。〈體性〉曰:
若總其歸塗,則數窮八體:一曰典雅,二曰遠奧,三曰精約,四曰顯附,五曰繁縟,六曰壯麗,七曰新奇,八曰輕靡。[1]
八體依屬人事,為人於世間的活動,故可依文王八卦用釋。〈說卦〉曰:「乾,健也;坤,順也;震,動也;巽,入也;坎,陷也;離,麗也;艮,止也;兌,說也。」[2]乾卦雅正,對為「典雅」;「遠奧」為水喻,屬「坎水」;「精約」求「止」,「時止則止,時行則行」[3],故為「艮」;「動」而能「顯」,故說「雷震」;「繁縟」如風,喻為「巽」;「壯麗」為「離火」;「新奇」依「順」而附,外環而歸,「先迷後得主」[4],故為「坤」;「輕靡」為「浮」,為「澤兌」。八體依卦象而立,會通文理以疏通人事,其序正如文王八卦之形。
〈說卦〉曰:「帝出乎震,齊乎巽,相見乎離,致役乎坤,說言乎兌,戰乎乾,勞乎坎,成言乎艮。」[5]「帝」為北斗九星之首,為地球角度觀察「天體」運轉的圓心;而「雅與奇反,奧與顯殊,繁與約舛,壯與輕乖,文辭根葉,苑囿其中矣。」「苑囿」正形如「天體」,表現出一氣的周流。
《易》記錄了宇宙的韻律與萬物運行的法則,其金文作「
乾天典雅,「鎔式經誥,方軌儒門」[7];坎水遠奧,「馥采典文,經理學宗」[8];艮止精約,「覈字省句,剖析毫釐」[9];震雷顯附,「辭直義暢,切理厭心」[10];巽風繁縟,「博喻醲采,煒燁枝派」[11];離火壯麗,「高論宏裁,卓爍異采」[12];坤地新奇,「擯古競今,危側趣詭」[13];兌澤輕靡,「浮文弱植,縹緲附俗」[14]。「方以類聚,物以羣分」[15],文章的分類循著卦象而能定義範圍;也因依附卦理而能將相似的意義群分擴展。《莊子‧漁父》曰:「同類相從,同聲相應,固天之理也。」[16]又《呂氏春秋‧恃君覽,召類》曰:「類同相召,氣同則合,聲比則應。」[17]「類」不單指「物類」,而是指一頻率「相似」的聚合,本依「同氣相求」的〈神思〉而能咸同感悟,此係文章的「體貌」、「性理」所以能「原始反終」的依據。
[1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2] 《周易正義》,頁184。
[3] 《周易正義》,頁116。
[4] 《周易正義》,頁18。
[5] 《周易正義》,頁183。
[6] 黎翔鳳:《管子校注》(北京:中華書局,2004年),頁241-242。
[7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8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9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10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11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12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13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14] 《增訂文心雕龍校注》,頁380。
[15] 《周易正義》,頁143。
[16] 《莊子校詮》,頁1234。
[17] 《呂氏春秋新校釋》,頁1369。